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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师节的怀念

Friday, September 12th, 2008

教师节那天曾转贴了两篇追悼李铁津老师的文字,今天再转载一位朋友写的怀念李老师的文章,三帖合一,以此表达自己多年来,每当教师节都想表述的,对逝去的恩师们的怀念:*************************************************

您走的那样突然, 没有留下一句嘱托的语言,令我们手足无措,泣极悲伤。
二十五年交往,可谓情同父子,谊如兄长,谨撰写此文,以告在天之灵。   

 您尽全力把生命,爱和做人的意义教给我们,而您仍然那样祥和、朴厚和安详;
您尽全力抵抗对您的不公,而您最多的还是选择忍耐和退让;
您尽全力吸允科学的雨露,而您却全用于浇灌小苗;
而今,桃李满天下,您却再也嗅不到果香,可我坚信您已步入天堂;
春天已过,夏日降临,您却再也看不到学生的收获,可我坚信,冬日的瑞雪,
是大地给您披的孝装;
    铁津先生,百年天堂再聚,我仍然选择您做我的师长。    呜呼!                           二零零五年六月十六日

******************************************

开吉林大学纳米先河惜乎南开学子陨北国
领化学学院光化风骚悲哉凝聚物理褪彩华

听到消息太让人震惊和痛惜了,没有功夫去平平仄仄的对了,暂且用这一挽联略表心中的哀悼之情,
一个实实在在搞学问的科学家就这样匆匆而去,在这么一个浮躁的社会,
一个不玩纳米概念的纳米科学家就这样匆匆而逝,不是痛惜可以表达的,
李老师带走的不仅仅是他的满腹学问,带走的更是他高洁的品行,
我们在此祭悼,不光是要怀念一代大家李铁津老师,
<更重要的是把李老师留在我们中间,
留住李老师踏踏实实做学问的品行。
让我们默哀吧!****************************************************

李铁津老师

(程新建)

李铁津老师也是一位对我的人生道路产生过重大影响的人。我在吉林大学物理系上学时,他带我做生产实习以及后来的毕业论文。就这样,我们相识、相知,成为忘年交,毕业三十年,一直有来往,回想起来,在大学期间,政治运动不断,课程设置上“斗批改”,我真正地学到一些东西还是从李铁津老师那里。

1974年秋,进行专业生产实习时,我被分配到李铁津老师的红外课题研究组,就这样我们相识了。李老师给我的第一印象是小心——处处小心。我实习的内容是黄金涂镀,用高压真空镀膜机将黄金蒸发,涂镀在一小块物体的表面,形成黄金黑。一方面摸索涂镀黄金黑的最佳条件,一方面测试黄金黑的红外吸收性能。在那时,黄金在我的心目中可没有贵重的概念,可李老师从一开始做实验,就再三叮嘱我,每一次用多少黄金一定要准确称量,做好记录,决不可有漏、差。

工作以外,李老师的话语很少。有时因工作接触到他人,他也是常讲这个人有什么特技,那个人有什么绝活。一次到化学系见到一个姓朱的工人技师,回来的路上,李老师对他赞不绝口。我听明白,是那位技师不只一次巧妙地把李老师的理论设想用技术手段表达出来。他从内心尊重所有那些有才能的人,包括普通工人。

对于当时的政治风潮,什么“反复辟、反回潮”,什么“批林批孔”,要求他参加的学习他一定参加,但几乎从未听到过他发言。后来,我们相处的时间长了,说话也随便了些。一次我和他说起,系里的一位领导作风专横,他当即喝断,并告诉我再不要和旁人谈起。我看得出来他其实从内心是同意我的看法的。但他显然不愿卷入到任何是非中去,也许还有保护我的意思。

他带我做毕业论文时,题目是远红外材料的选择吸收与应用。第一步,他便带我到北京中国科学技术情报所查文献,这个过程中,他曾动情地说过一些话,我至今记忆犹新。他说:“国家花了不少宝贵的外汇进口这些情报资料,但实际利用率很低,真可惜啊!”他又说:“有的人搞科研搞项目,搞到半截搞不下去了,其实,同样的工作外国人也许已经搞过,早已证明此路不通,查一查文献就可以知道。文献调研可以说是搞科研的第一步,可惜有的人搞了一辈子也不懂得这一点。”他谆谆地教导我,一定要掌握好外语这个工具。为他的恳切和认真所感动,他的教导我一直铭记在心。在去燕山石化总厂调研时,李老师又和我说,这里有参与项目建设的日本工程师,他们在与本国老板签订的工作协议书上有一条,要求至少一个月返回日本一次,因为国外技术发展日新月异,如果长久地蹲在中国工地上,得不到及时更新,很快就会跟不上了。当时,我听李老师讲这些,如同天外之音,新鲜而又惊讶,甚至觉得难以置信。因为,那时中国的国门还没有打开,闭塞而又故步自封。所以,即使是在那盲目地批判“崇洋媚外”的年代里,李老师也是特别重视文献调研的,他把这看成是不出国的考察。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上班时间若要找他只有两个地方:实验室和图书馆。他对与课题相关的几种外文期刊,连续地追踪阅览,每一期看过后,他都在一个他自己知道的固定地方做一个小小的记号,必要的则摘要做资料卡片。他家里积累了好几抽屉的卡片,分门别类的,那是他几十年科研工作的积累。多年来,他的这些习惯与做法我也一直仿效着,受益匪浅。 李铁津老师对于我的更大帮助在于,在我人生道路面临机遇与抉择时,他总是努力给予帮助,积极给予指导,使我尽可能地少走弯路。他殷切期盼我成材,为社会做出应有贡献。所有这些深刻地影响了我的一生。

毕业离校以后,李老师一直为我被分配到人造卫星观测站并闲置着而惋惜。1979年年初,大学继“文革”后恢复高考,又恢复了研究生的招生。李老师所在的教研室是吉林大学中最早具有这招生资格的单位之一。李老师深感这对我是个摆脱不利处境的极好机会。那还是在寒假期间、春节过后不久,李老师拿着报名表特地从吉林大学就近找到我爱人所在单位——吉林财贸学院卫生所,给我传递消息并希望我报名。然而,那个时候,我们全家都正在天津。父亲病重,弟弟将我们全家从长春召了回去。随后又是父亲病逝,我又在津停留了一些时间。机会到底错过。

转眼几年过去。1984年春节农历正月初六(2月7日),我到李铁津老师那里拜年。我和他说起长春物理所情报室需要人,我想去而又有些眷恋着人卫站较好的待遇时,冷不防,李老师厉声说道:“你这是鼠目寸光!再这样下去,将来你会没脸见你的同学!”我和李老师相识相交多年,他说话从来都是和风细雨的,表达不同意见也总是委婉而温和。像如此地高声大调,如此地直截了当,我所亲见的,这是唯一的一次。李老师的当头棒喝,对于我来说如同是醍醐灌顶,我当即下了决心。

后来的事实证明,我迈出的这一步对于我来说具有极其重大的意义。我到长春物理所,开始在情报室所属的图书馆从事编目工作,一年半后被调到所办公室从事统计信息与外事工作。我是物理所机关第一个使用计算机的人。由于工作舞台开阔,工作内容丰富,也由于自己的勤奋,我先后在报纸、杂志与专题会议上发表了十几篇论文,并获得三项所级以上的科研管理成果奖。所以,1992年12月12日,我被顺利地评为高级工程师(科研管理)。取得高级职称资格,我是我们班同学中的第一个。准确获知此消息后,我马上告诉了李老师,他听后欣慰地笑了。

关于李老师还有许多事,有的是我亲眼目睹,也有一些是多年来我陆续从其他人那里获知的。

李老师出身于旧官僚家庭。1954年毕业于南开大学,而后分配到吉林大学任教。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同学,叫朱自强。那时的李老师还是很活泼开朗的,担任着团支部委员的职务。1957年反右斗争,一场寒潮袭来,百花凋零。朱自强被打成“右派分子”。李老师虽未戴上帽子,但被划成“严重右倾”,“内部控制使用”。经过这样一个教训,李老师一下子变得谨言慎行、谨小慎微了。而他与朱自强老师的友谊则一直保持着。我初到李老师家那次,就发现一个戴着黑色宽边眼镜、身体壮实的中年人在厨房里揉面,忙活着蒸馒头,那样子很像是自家人,我以为是李老师家的亲戚。后来多次去,多次遇见,渐渐知道他是李老师的同学,也知道了他的故事。朱老师因为是戴帽右派的原因,一直没有结婚,他把李老师的家当作自己的家一样,而李老师也把他当作自己的亲兄弟。说来着实令人感动。改革开放后,朱老师右派改正、去掉精神枷锁,是李老师夫妇张罗着,帮助这位老同学成了家。朱老师后来调到河南大学并深得重用。不幸的是,朱老师几年后因病去世。又是李老师将朱的女儿接到长春读书,最终辅助其考入大学。人生得一知己足已。世界上如此的友情又有多少?

听李老师的姐姐说,他从小的理想是当一名物理学家。为了这一理想,李老师成家很晚,是在“文革”之中、走五七道路之时。但客观说,他要成名成家的志向在“文革”前就已实现了,他早已是物理系不可或缺的业务骨干,在全国红外研究领域也小有名气。那时,物理系承担了一个研制“红外夜视仪”的军工项目,按照当时的规定,要向公安部门上报课题组成员名单,但那时又有规定,像李老师这样身份的人根本不能参加这样涉及国防机密的研究项目。当时的物理系党总支书记温希凡(上世纪八十年代任南开大学党委书记)真是很有魄力的,采取瞒天过海的策略,指示:“榜上无名,暗地通行”,即上报的名单不列具李老师的名字,但在实际工作中倚重。

李老师生活的年代不但工作上受限制,研究方向也不能自由选择。他较早地敏锐发现生物物理、生物化学将是一个大有发展前途的新领域,就积极投入精力研究——是秘密的,有问题私下向化学系的蔡骝生老先生请教。如此,用李老师的话说,“地下工作十三载”,至1980年前后,才正式调到蔡先生的教研室。物理系坚决不放的,无奈李老师意志坚定,蔡先生又动用了他的权威——蔡是中国科学院的学部委员(现称院士)。李老师的研究工作终于从地下转到地上,在新时期开始了他事业的大发展。

李老师的那个年代生活条件也是艰苦的,东北尤甚。但李老师是有能力的,这也表现在生活上。他利用出差的机会想办法从北京、天津买了猪肉带回去,肥的熬油,瘦的制成肉松。他还自己养鸡下蛋以弥补那购货本上有限的定量供应。有一次,我去李老师家,李老师的爱人董老师向我念叨,“也是奇怪,我喂这鸡就是不如他喂的爱下蛋。”李老师的手也巧,会裁剪与缝纫衣服。李老师出差去上海,教研室的女孩子都喜欢托他买衣服,他买回的东西保证颜色合适、尺寸合体,又便宜。

改革开放后,李老师终得解放,带研究生、搞科研,忙得不可开交。我到他家去,常常是谈话间,不时有研究生打断来请教。他那时带的研究生有十几个。董老师说他:“整天时间安排得紧紧的,人像个机器一样运转着。”李老师则说,这是他有生以来搞科研、教学最好的时期。

李老师十分注重学习。他认为,对于从事科学研究的人来说,已编辑成书的知识虽系统可靠但已不新鲜,各种科技期刊杂志刊载的文章有内容也比较新鲜,但最新鲜的还是报纸报道的科研快讯,尽管是只言片语,内容单薄,但往往是这只言片语对开阔视野也有好处。李老师注意追踪科技发展的新动向,他是那个时代图书馆外文期刊部里少有的常客。他还自费订阅了《参考消息》,就因为其中一版经常刊载国外科技发展动向与成果的报道,是处于“文革”中的其他报纸所没有的。我时常看见李老师在厨房里边照看着饭锅边浏览那报纸。改革开放之初,李老师特别喜欢接待国外以及祖国南方广东等地的来访者,交流中,他咀嚼与吸收来自异国他乡的新思维、新观点。李老师一贯善待年轻人并乐于与他们交往,他常向我称赞他的研究生,说“后生着实可畏”,同时又从年轻人身上接受朝气的冲击,保持自己精神不老。这一点也深深地影响着今天的我。

接受了新思潮,认准方向,李老师就坚决付诸行动。在吉林大学,他是最早走出书斋,投身“下海”的教授。上世纪八十年代初,他与人合作、自筹资金创办科工贸相结合的公司,这在全校是首例。我受李老师信赖,亦曾参与公司工作,那时亲眼见他骑着自行车奔波于学校和公司之间,很是辛苦,但却乐此不疲。

痛惜!李老师逝去了,而且走得十分突然。我是在2005年11月初的一个同学小聚会上听到消息的,说的人是辗转听来,似乎也不怎么确定,此后两天我多渠道地打探,希望这不是真的。然而最终在其北京姐姐那里得到证实。也就在那一刻,我手握着电话话筒,眼泪夺眶而出,任它流淌,并毫不顾忌办公室里还有其他的同志。——是六月中旬的事,李老师接连四天参加博士生的答辩会,中午一个学生到他家讨论问题,他送那学生出门,一头栽倒就再也没有起来,是心血管意外。可以说,李老师是以他的生命殉了他所钟爱的科研事业!

我想起,就在这一年的春节时,我打电话给他拜年,问起他身体如何,“很好啊!”回答的声音洪亮而充满自信,他说他才刚七十岁。接着又勉励我说,你还不到六十岁,有一定活动能力,知识面广,外语又有相当基础,即使退休了也可以考虑继续做些工作。他自己豪情万丈,对我依然满怀热望,我口中连声答应着,心中却暗暗惭愧。三十多年来,李老师于我,平素严格要求,紧要处点拨指正,一向爱护有加,如父如兄。如今,他去了,我将怎样才会不辜负他呢?

李老师去了,“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都不见。”此恨绵绵 

建筑师的梦(四)-写在9.11

Thursday, September 11th, 2008

(连载于:http://bbs.arsenal.com.cn/thread-161501-1-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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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9.11……

七年前的凌晨,可能因为经常看阿森纳吧,已经成了夜猫子,因此在电视上目睹了9.11的全过程。当时的心理反应就是想吐,而“美国政府为什么那么愚蠢?” – 是后来几天,我们一直在问的问题。

据一位年岁较长的澳洲朋友说,9.11的震惊,让他想到了获悉肯尼迪遇刺消息后的那种感觉,对此,我们不是很容易理解,因为模模糊糊还记得,听到那个美国总统遇刺的消息时,周围一些大孩子们好像很有些兴高采烈,也是到后来才明白,那些大孩子们口中的“古巴耶斯,杨基诺”的意思是“要古巴,不要美国佬”。

9.11给我们带来的震惊,倒是与几年前听到戴安娜惨遇车祸时的感觉相似-不敢相信!不过那次消息传来是在一个下午…

9.11后来的一个星期中,估计还没有从噩梦中清醒的许多澳洲人可能都有“世界即将灭亡”的感觉?那时,我们在市中心附近有一个小小的电器店,几年来,第一次出现了一个星期都几乎没有人光顾的现象。说没人光顾也是不太准确的,应该说是没人买东西,没人想花钱,因为经常有人走进店里,站在那台正在播放新闻的大屏幕演示电视前,久久不能离开…

震惊是不假,但绝没有澳州本土们那种天要塌下来的感觉,因为在9.11发生后第4天的一个星期六,在一次房地产拍卖中,我们胆子很大地买下了将近一英亩的一块地。

因为9.11的干扰,那次参加竞投(bid)的,其实就我们一家。

负责销售这块地产的,是墨尔本几大房地产公司之一的Barry Plant的代理 (agent)Paul,他一大早就给我们来电话,可能是担心没人参加拍卖吧,口气中充满了恳求和诱惑,说时机大好,劝我们一定要去…

 

其实,我们主意已定,因为一见到那块地(其实是一块山坡),就喜欢上了(我们懂风水的朋友后来对这块地也赞不绝口,说如果这地是在香港,绝对没有我们的份,早被那些有钱人抢走了)。

帮我们贷款的代理(agent)苏珊也已经向我们保证,贷款绝对没有问题,最后付清(settlement) 的时间定2个月就够了等等…所以即使Paul不给我们打电话,我们也一定会参加拍卖的,只不过为了不显得太急切,所以在接Paul的电话时,故意没有说准去还是不去…

当我们到了拍卖现场,就是那块我们看好的地的前面时,除了标志明显的几个买方和卖方的代理外(见到我们,他们似乎都松了口气),还看见一个人拿着一摞纸,在那块地里走来走去,Paul告诉我们,那是另一个买家,不过又意味深长地加了一句:他和卖方认识,也是埃及人…

那个埃及人明显是个“托”。

主持拍卖的依然是个子矮小,体格健壮的Barry Plant 本人(后来一看见他,就会想起那个曾经在阿森纳的邓恩,见上图)。

在Paul的帮助下,我们顺利地拍到了这块地,价格比卖家原来定的底线还有低4,5万。难怪后来(因为贷款银行对地的估价)去见Barry Plant时,他说卖方,那个埃及Dr(不知是医生还是博士)的太太,后来找他算账,说是他和我们勾结,拍卖时压了价…

当然,那是在埃及Dr他们从9.11的震惊中清醒后的看法,拍卖时,他们可是很担心“天下大乱”之后那块地会砸在手中卖不掉的。

建筑师的梦(三)- 写在教师节

Wednesday, September 10th, 2008

(连载于:http://bbs.arsenal.com.cn/thread-161501-1-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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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安居乐业-安居才能乐业,估计留学生们对此都深有体会。我们在国内那个小家里,经常搬动家具,就是为了住得更舒服一些,因此到了国外,环境不同了,我们就经常搬家。

从旅馆搬出来后我的第一个“家”,是在位于墨大北边的那个最穷的Brunswick区,一栋在大马路边上的颇为潦倒的小平房,一起合租的房客,是几位可爱的马来西亚留学生。

三年中,因种种原因搬了六次“家”,在真正“安居”- 买到自己的第一个房子之前,最后租住的,是一个在新西兰做生意的台湾朋友家,房租很便宜,因为那朋友的房子内,整套家具都没有搬走,有帮着他看房子的意思,这栋漂亮的房子位于墨尔本富人区Kew。

我们的居住条件因搬家,一次比一次好,一次科学院派代表团来慰问留学生,带队的,正好是我们原来在化学所同组同事的爱人,因此他特意指出要到我们“家”探访,那位同事的爱人临走时说,看到我们能在国外安居乐业,很为我们高兴,还冒出了一句:可能邓小平居住的条件也不过如此…

频频搬家,让我在留学生中荣获“房管委”的美称,经常有留学生打电话问有没有便宜的好住处,后来大学的导师们也曾慕名而来。我的导师,现在墨大化学学院院长Dr.Giggino,就两次请我帮着系里的中国访问学者安排住处;而另一位我在澳洲科工联(CSIRO)的导师Dr. Mao,冒怀庆先生,也亲自带着到他们那里访问的中国学者,找到我的住处,请求帮着解决那位女学者的住宿问题。

冒先生待人诚恳、热心好客,帮助过无数大陆来的留学生和访问学者,我们许多留学生都亲切地叫他”老冒”。 记得那是一个周末,当时我在墨大马路对过一栋小楼的楼上租住,房东住在楼下,是一对老年夫妇。给Dr.Mao 和那位访问学者开门的是房东老两口的女儿,一个少见的卷发披肩的美女,记得冒先生谈完正事,临走前,还很什么地说一句:“那个房东的女儿可真漂亮啊!”

冒先生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除了在学术界的杰出外,音乐书画摄影无不通晓,还因为对澳中友谊做出了杰出的贡献,曾得到澳州总理的嘉奖。他热爱祖国,热爱中华文化,清楚地记得第一次在他家听到我最喜欢的《黄河大合唱》时的感动,后来得知,这是他在招待华人朋友和留学生时的传统节目。他的摄影水平也达到相当的程度,曾出过一本包括许多精彩摄影的中国游记,我家中还藏有他赠送的一幅九寨沟的摄影。

也许是恰逢教师节吧,写到这里,想起了我的导师们,包括那些中学,大学的老师- 我们人生道路上的导师。

就借机在这里跑一下题吧:谈到Dr.Mao,很自然会想起我们的一位老所长,被化学界称为“大杂家”的胡亚东先生,胡先生一直对我们很关心,在我们出国的过程中,对我们帮助很大。被称为“杂家”,是因为他不仅能歌善舞,也是原来北京花草协会的主席,还是不知道什么名堂的许多协会的主席。2000年回北京时,在中关村碰上他,70多岁,依然自行车骑得飞快,见到我们,一个急刹车,单脚撑地,单手扶把,另一只手上拿着一个硕大的照相机,告诉我们这是他的第3代数码相机(还是第4代,记不太清了),拿去修理等等,当时想到我那个花了$500大洋,买了不久的小小数码相机,不禁对这么大个儿数码相机的专业程度感到很好奇…

谈到老所长,自然又勾起了对远离我们多年的钱人元先生的怀念,钱先生是我国高分子物理化学,高分子物理学和数学研究的奠基人,堪称一代宗师。我在墨大念学位时,一次他应Dr.Mao的邀请带团来访,热情的“老Mao”,特意将他安排在自己家中,以便盛情款待。过了两天,钱先生在CSIRO的一次讲演之后,把我拉到一边,悄悄地问:“我是不是也可以搬到你们那里去住?”(当时已经有化学所的另一对同团来澳的老研究员夫妇住在我们“家”) 原因是那个虔诚而好客的“老Mao”,星期天一定要带他去教堂做礼拜。好在因为我对“住”的重视,那时租的房子在离大学和市中心很近的北墨尔本区,那个房子因装潢的古香古色而被其他留学人员称为“castle”,房间不少,还有独立的正式餐厅(被我们改成了睡房)和非正式餐厅,于是我们一家挤到最大的那间睡房,三位化学界前辈,占据了一间主睡房和那间餐厅…

后来钱先生每次来,都会与我们聚会。最后一次在澳洲见面时,我们已经有了一个真正的家,钱先生饶有兴致地在家中和院里拍了不少照片,并在院子中的那棵结满柠檬的小树下留了影。后来我们回国时,钱先生打电话给我们,说他刚动了手术,否则一定前来看望…

没想到那次通话,竟成永别,每每想起,钱先生的和蔼和平易近人,总是让我们感动不已。

感动的同时,也备感惭愧。虽然最终选择了改行,但我是永远不会忘记他在学术上对我们的帮助的,不仅在化学所,就是在留学期间,他也对我们这些远在海外的化学所的年轻人无比关怀。钱先生是我博士论文的三个评委之一,我对此一直暗自庆幸,如果不是他的让我汗颜的评语的话,估计我那个磕磕巴巴英语的论文,也不一定能一次通过。

让我深感惭愧的,还有我的启蒙导师 – 也已经离开我们的中学班主任,教物理的刘宗武老师。因为他,我的物理一直在年级名列前茅,特别是力学部分,他后来说过,我是他教过的力学学得最好的学生(之一)。现在想起来,我之所以会开始“建筑师的梦”,不仅是因为喜欢画画,还因为当时觉得,喜欢力学,也一定会喜欢建筑学(虽然后来证实这也是一个误解)。

因为刘老师,在我的“建筑师的梦”中,时不时还会“见”到居里夫人。报考大学志愿时,听从了他的建议,第一志愿是当时北京工业大学的航天技术方面的绝密专业,即使阴差阳错,后来工作时被分到了化学所,居里夫人还曾经不止一次地出现在我的梦中。

另一位让我在怀念之中也掺杂了不少惭愧的是吉林大学的李铁津教授。我和另一位大学同学,与李老师有过一段同舟共济的经历,在此就不详述,南开中学的一本纪念文集中,我们都著文怀念过这位刚直不阿,学识渊博的李老师,怀念我们那段有些坎坷的历程。
最让我感到遗憾的是,我曾失去了一次继续作为李老师学生的机会。在化学所工作时,1985年前后,我们研究室购入了国内第一台进口的纳米荧光光谱,为了追赶国外化学方面纳米研究的脚步,李老师高瞻远瞩提出了一个吉林大学与化学所联合研究项目,建议我作为他的研究生,参加这个项目……但因有关人士的短视与自私,最终这个建议没有被采纳。而那台纳米光谱仪在我离开化学所时,也因使用和维护不当,无法正常工作(15年之后,中科院成立了“中国科学院纳米科技中心”)。这件事,促使自己在年近40时,选择了出国念研究生…..
最终因其它原因,还是辜负了老师的期待……。

怀念和感激,往往是很难用语言表述的,但还是想在教师节之际,借此机会,感谢那些依然健在的导师们,祝他们身体健康,青春常在!

并以两篇吉林大学研究生追悼李老师的文字,来表达我们对那些逝去的恩师们的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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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走的那样突然, 没有留下一句嘱托的语言,令我们手足无措,泣极悲伤。
二十五年交往,可谓情同父子,谊如兄长,谨撰写此文,以告在天之灵。   

您尽全力把生命,爱和做人的意义教给我们,而您仍然那样祥和、朴厚和安详;
您尽全力抵抗对您的不公,而您最多的还是选择忍耐和退让;

您尽全力吸允科学的雨露,而您却全用于浇灌小苗;
而今,桃李满天下,您却再也嗅不到果香,可我坚信您已步入天堂;

春天已过,夏日降临,您却再也看不到学生的收获,可我坚信,冬日的瑞雪,
是大地给您披的孝装;

    铁津先生,百年天堂再聚,我仍然选择您做我的师长。

    呜呼!                           二零零五年六月十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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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吉林大学纳米先河惜乎南开学子陨北国
领化学学院光化风骚悲哉凝聚物理褪彩华

听到消息太让人震惊和痛惜了,没有功夫去平平仄仄的对了,暂且用这一挽联略表心中的哀悼之情,
一个实实在在搞学问的科学家就这样匆匆而去,在这么一个浮躁的社会,
一个不玩纳米概念的纳米科学家就这样匆匆而逝,不是痛惜可以表达的,

李老师带走的不仅仅是他的满腹学问,带走的更是他高洁的品行,
我们在此祭悼,不光是要怀念一代大家李铁津老师,
更重要的是把李老师留在我们中间,
留住李老师踏踏实实做学问的品行。

让我们默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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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过去的,现在的,将来的千千万万个人类的建筑师!

 

建筑师的梦(二)

Tuesday, September 9th, 2008

(连载于:http://bbs.arsenal.com.cn/thread-161501-1-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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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估计所有留学生踏上异土之后,都会感觉到“衣食住行”中,“住”是个第一需要解决的问题,也是个最麻烦,最花时间,最花钱才能解决的问题。

现在很多留学生在没有出来之前,就会通过已经出来的朋友们帮着安排住处,或临时在当地的朋友家挤一挤。而我们当初出来时,就比较两眼一麻黑,学校给我们安排在哪里,我们就得先住到哪里。

我当时被安排到了墨大的“International House”- 大学所在的那条林荫大道上,一栋挺国际化的学生和访问学者短期居住的建筑物。在那里住了两个晚上,花了200多大洋后,就溜了,仅凭一年几千澳元的奖学金,这个国际楼不是为当时我们那些留学生设置的。

经介绍,我搬到了附近的一个旅馆。这个旅馆也很国际化,有来自五湖四海(应该是五大洲四大洋)的留学生和游客,而且经常有人一住就是好几个月。我在那里住了两个多星期,遇到了好几个新来的中国留学生。相比之下,这旅馆还真便宜,记得一个星期才$89,还管早晚两餐,早餐是正儿八经的英国式早餐,可以随意点煎火腿,煎鸡蛋,或煎香肠,还有烤面包什么的,牛奶,黄油,果酱,果汁是不要钱的。晚餐也很正式,和餐馆差不多,有几种正餐可以选择。

当时对我们这些受共产主义教育的学生来说,觉得已经相当共产主义了,只是那$89元一个星期,相对来说还是贵了点,因为在当时,一个房间一个月的房租,也不过如此(如果对住房要求不高的话),而比较节约的留学生一个月的伙食费,可能40大洋也就够了。

从物质上来讲,日常的“衣食住行”构成了我们的生活,而我们对待生活的态度,很大一部分体现在对物质生活的要求上,体现在我们对“生活质量”的解释上。

“衣,食,住,行”中,我一直比较注重“住”,对于“衣”和“食”,以“舒服”为准。

不喜欢做饭,所以只要吃得舒服,就足够了,吃得太多,吃得太好,都会感到不舒服,餐馆去多了,也有吃腻的时候。比如时间长了,墨尔本那些有名的餐馆也几乎吃遍,绝大多数还是粤菜,换店不换味,有一个上海人和台湾人的夫妻店,生意做得不错,最初在唐人街开了一个《小平餐馆》,去吃了一次,也没有吃出什么四川味来,也许是我们没有敢点那些很辣的菜?这夫妻俩,后来又在我们附近开了一家《蒋家菜馆》,可能有经验了,这次进步很大,不仅店内装潢很有水准,菜谱上也有许多江浙的名菜,据说师傅是从浙江请来的。不过,我们花1/4的价钱,就能在旁边一家姓朱的上海师傅自己开的装潢简单的餐馆里,吃到同样质量的菜,除了江浙一带的菜,上海师傅烧的其他几大菜系的菜,味道都好像不错,而且相当便宜,$48,四人套餐,2个冷盘,2个荤菜,还有一个素菜(以前还有一个甜点,后来取消了,这么便宜,可能真的赚不了什么钱),米饭和茶都是免费的。通常四个人是绝对吃不了的,那一盆酸菜鱼,多半会剩下一大半,我最喜欢吃的丝瓜面筋和宫爆鸡丁(只有这一家能作出在国内吃到的味道)也会剩半盘,打包后,省了做另一顿饭菜的时间。不过不想做饭时,我们经常去的还是家门口的一个小餐馆,只是因为比较方便,或者在旁边的一个比萨店,买两个比萨饼和六个炸好的鸡翅膀,回家熬一锅糯米红豆稀饭,凉拌一盘黄瓜就可以了,也因为方便,还因为吃得舒服。

“衣”自然“舒服”更为重要,牛仔裤,高跟鞋,紧身衣什么的,从来都不会出现在我的衣橱中,对名牌也不在意,虽然现在买衣服,买鞋等,也看牌子,只是因为某些牌子的质量和款式比较适合自己而已。

我们那时在国内,“行”是没有什么选择的,所以尽量避免外出;

但虽然注重“住”,却也没有多少可选择,唯一能做的,就是企图把单位分给我们的那套小小的单元房布置得更舒服一些。所以,同住在北京的我弟弟他们来访时,几乎每次一进门都会惊讶:“你们怎么又重新摆了家具?”

Sunday, September 7th, 2008

预祝:

北京残疾人奥运会圆满成功!

 

建筑师的梦(一)

Sunday, September 7th, 2008

(连载于:http://bbs.arsenal.com.cn/thread-161501-1-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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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Thomas Cole (1801-1848), The Architect’s Dream, 1840, American.
Oil on canvas. 134.7 x 213.6 cm. Courtesy of The Toledo Museum of Art, Toledo.

我那个建筑师的梦,是在刚上中学不久就开始的。我们学校是天津大学和南开大学的附中,位于两个大学中间的一个湖边,一条小路,将湖面一分为二,一半属于天大,一半属于南大,而路的尽头,就是我们当时那个仅仅有一个年级两个班的,新成立的附中。湖和操场之间,有一排不高的铁丝网,湖边一排垂柳,在树干横在水中的一支柳树旁边,有几块大石头,那是我们几个贪玩的女生,最喜欢的去处。我们经常越过铁丝网,跑到湖边,用手绢,树枝等做成小网子等捞鱼摸虾,我们好像永远也玩不够,可能是因为那时湖里虽然有不少的鱼虾,但我们却从来没有捞到过什么吧。

考试之前,我们也都喜欢装模作样地,坐在大石头上,或树干上“复习”,好像不止一次,把书“复习”到水里,班主任挖苦的话语中,也总是含有笑意。

还有一次上课铃响了,我急急忙忙越过铁丝网时,刮破了手掌,伤口很深,至今还有一个很清晰的伤疤。

一天,在湖边看到一群人在那里写生,忘了是谁告诉我了,他们是天津大学土木工程系的学生,将来当工程师,搞建筑。

从此以后,就对搞建筑发生了兴趣,一是特别喜欢胡乱涂抹,一想到上大学还可以继续坐在湖边画画,学建筑立即就成了我的第一志愿。二来,那时有一个很混淆的观念,以为工程师就是建筑师,女工程师,就都像那个电影中,短发齐耳,头戴安全帽,夹着一卷图纸的(漂亮的)女建筑师。

对建筑学和建筑师的两个误解,让我开始了建筑师的梦。

但没有学成建筑,也没有成为头戴安全帽的女工程师。

于是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代的身上,梦似乎还在继续…

小儿子考上了墨尔本大学的建筑系,在他18岁生日时,我在一个装潢精致的小小商店里,花了40元,为他买了一幅镶在精致画框中的小小的画作为生日礼物。

儿子拿到他建筑学的第一本教科书时,笑眯眯地翻开书让我看,第一页上印着的,就是我给他买的那幅画,这幅托马斯-科尔1840年的油画:The Architect’s Dream – 建筑师的梦。

这幅作为生日礼物的画,曾一直挂在小儿子的睡房中,但他后来由建筑系转到了工程系,作为电脑软件工程师毕业于墨尔本大学。

想起来,当初可能不应该买这幅画,即使买了,这幅画也不应该挂在儿子的睡房中,以至当建筑师,真的成了我们两代人的一个梦……

二十年后的今天,当开始追寻父母走过的足迹时,突然发现,这也许是我们三代人的一个梦呢?

 

伦敦市长发誓要将“体育带回家”

Monday, August 25th, 2008

http://www.theage.com.au/world/london-mayors-vow-to-bring-sport-home-20080825-41mh.html 

David Beckham and Gordon Brown react to London Mayor Boris Johnson's Olympic flag-acceptance speech.

伦敦市长约翰逊在接交奥运旗帜的讲话时,贝克汉姆和布朗的表情

昨晚在北京,伦敦市长博里斯-约翰逊在接过奥运旗帜后,随意地发表了一通非常新潮的讲话,称他的城市为“世界体育之都”。约翰逊说他完全被来北京的英国运动员所折服,在2012年,伦敦将向全世界显示这个城市在世界体育上的重要地位。

“几乎所有的国际体育运动都是由英国发明或命名的,我很尊敬地对我们的东道主说,这也包括中国最出色的乒乓运动。”

“乒乓是英国十九世纪在餐桌上发明的,当时被称为维夫瓦夫(wiff waff)。

“从这里可以看出我们和世界其他地方的不同。

“其他国家,比如法国,看到餐桌就会想到一个进餐的机会,而我们看到餐桌,却会想到一个打维夫瓦夫球的机会。这就是为什么伦敦是世界体育运动之都。”

“我对中国人说,我也对全世界说,乒乓将要回到家中。”

英国总理戈登-布朗和足球明星大卫-贝克汉姆也出席了接交仪式,两位看起来都觉得约翰逊的这种非传统的讲话很好笑。

布朗后来笑着感谢约翰逊,说他的讲话成功地加强了英国和中国的国际关系。

约翰逊发誓:“运动员们将回到家中,体育运动将回到家中,我们将给体育一个让英国自豪,让伦敦自豪,让全世界自豪的奥林匹克。”

一个翻译的日记(十九)

Sunday, August 24th, 2008

 

这一连载暂告一段落,在枪手论坛原创版有全部连载,按楼层更新,看起来比较方便:http://bbs.arsenal.com.cn/viewthread.php?tid=138245&extra=page%3D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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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日,星期二

早上开车在收音机里听到一条新闻,说我们附近一栋房子里昨晚出了一起凶杀案:一位72岁的老夫人在家里被害,立即想到了几年前在这附近发生的一起枪杀案,被害者是墨尔本意大利黑社会的成员。

出国以前,觉得澳大利亚相当的“世外桃源”,但自从听说了一起在福斯克里区菜市场发生的,行刺墨尔本黑手党成员第一案后,才知道原来我们经常在好莱坞大片中看到的故事,也有可能在身边演绎。

自菜市场事件之后,墨尔本意大利黑社会相互残杀,大开杀戒十来年,直到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两年几乎被警方一网打尽。墨尔本黑手党冤冤相报的故事,也被拍成了一部电影。

那次在附近发生的行刺事件中丧生的,是当时黑手党的一个头目,也是他们之间愈演愈烈残杀的真正导火线。我们住的这个区,据说是墨尔本新贵聚集,其中也包括意大利黑社会的头目们,所以这一次又以为可能是那个电影的继续。

人们经常因为各种巧遇和巧合说“世界很小”,这好像是有些夸张,但我们朋友之间经常会感叹的,“墨尔本很小”,却是千真万确的。几乎每次外出总能碰上认识的人,而且在电视上,新闻中,也不止一次认出和自己打过交道的人。

比如一次在电视上发现,原来维多利亚省管交通的警察头子,曾经是我在一个成人教育中心的学生,最近注意了一下,他退休后,还致力于在交通安全方面帮助中国,这解释了当时他为什么会多次去中国东北地区的一个城市,不过他学习得可不怎么样,因为太忙,上课时也好几次被来电干扰,对此,我当时还有些不太满意;还有一次在朋友家吃饭时,发现席间一位来自纽卡索尔大学的女孩儿,原来也是我在纽卡索尔当访问学者时,我的那个和蔼的房东老太太的房客,临来时,老太太还跟她提起了我,说你们如果在墨尔本见面的话,替她问好;还有一次在电视上看见很动人的母子相会,那个儿子是我们在做生意时认识的一个中东人,他在摄像机前孝顺儿子的形象,与他平时的五大三粗让我们嘲笑了好几天…

 

关注中国交通安全的前维省警察副署长
Ray Shuey(Assistant Commissioner)

就说昨天去加油站加油吧,觉得停在前面那辆车的司机很面熟,他走过来打招呼,才发现原来是我们5,6年前的一个邻居….

墨尔本就是那么小,小到居然自己也曾经在黑手党的一连串戏剧性的故事中掺和了一下,当然没有被拍进电影,呵呵,但因此对意大利黑手党的故事特别注意。

那是两年前的事了。一次去警察局去做翻译,翻译对象是一位年轻男子,听口音好像是南方人,找他的原因是因为他曾经接到过一个电话,后来我才知道,打电话者,就是最终也被杀掉的一个黑社会的小头目!这个小头目可能是因为搞错了电话号码,当时这位不知情的年轻人在电话里被那个意大利人骂得云遮雾罩的,也回骂了几句,这个来澳洲不久的年轻人,在几句已经相当熟练的英语骂句用完之后,对方依然不依不饶,不禁火冒三丈,骂了一句“You are a what dog thing”(“你是什么狗东西”的直译),对方愣了一下,挂掉了电话..

…去警察局,只是为了证实一下那次电话交流的经过,根据两个电话号码的接近,以及最后那句中国式骂人的英语,相信警察早就把他排除在嫌疑之外了。

在墨尔本大学附近的莱冈街,是有名的意大利街,除了意大利服装店外,有许多意大利餐馆和咖啡馆。因为在墨大混了多年,又喜欢意大利面,比萨,各式pasta等,所以成了附近一家意大利餐馆的常客,中午经常去那里吃午饭,而我们几个留学生中的好友,也时不时上那里聚餐。

意大利餐馆的气氛和一般西餐馆不一样,但和中国餐馆在有一点上很相似:特别吵。就餐者都在高兴地大声议论,除了意大利餐和中餐的接近,这种愉快热闹的气氛,也是我们喜欢去的一个原因。而且那家意大利餐馆还经常有钢琴伴奏的就餐者参差不齐的合唱,很有意思!可能是在满屋子意大利人中,我们几位比较显眼,热情的经理,店员对我们相当照顾,久而久之,与他们混得比较熟,每次去,还都会寒暄几句。

前年那里发生了一起挺震撼的枪杀案,大白天,一持枪者走到一张桌子前,冷静地开枪杀掉一人之后,面不改色,从容离开。第二天在新闻中看到这次枪杀案,看到熟悉的餐馆内,狼藉遍地中的血迹,不禁有些后怕。但好奇心还是促使自己在几天后开车前往,发现餐馆的门窗都被封了起来。

以后路过时,总是会注意一下,虽然这家餐馆改名后,又重打锣鼓另开张,但再也没有去那里吃过饭。

看那个电影时,才知道,这个餐馆居然是黑社会头子们聚集的地方,晕倒!

虽然因种种原因,还是经常去其他的意大利餐馆,但就餐时,突然的回想,有时还会让我“心有余悸”。

哦,晚上得知,开头提到的那件枪杀案,目前来看,好像和意大利黑社会没什么关系,作案者是与老妇人结婚已经四,五十年的,她的74岁的丈夫…

(补充:一年后开庭审理这个案子,这位被告的丈夫的辩护律师指出,老妇人在意大利的亲属中,的确有两人因土地问题被黑手党杀害,因此这又成为一个可能和黑手党有关的疑案,目前还在等待审理结果还没有出来-2009.10.30)

这篇日记虽然写在愚人节,但都是真事!

奥运开幕式的变迁【翻译】

Thursday, August 21st, 2008

编译自BBC- 8 August 2008

2008北京奥运会的开幕式,不仅为在场的90,000观众,也为世界上亿万期盼的人们献上了一个完美;一时间也镇住了那些看得目瞪口呆却一直在挑刺儿的极少数。 

BBC曾以一系列图片,比较了在鸟巢拉开序幕的北京奥运的开幕式与历届开幕式的不同:

 

北京的精彩

 

 

奥运会的诞生

1896年复活节周一,第一届奥林匹克在希腊的帕纳辛纳克球场拉开序幕。这个又被称为泛雅典的运动场,是世界上唯一一座全部用大理石修建的大型体育场,以前主要是用来举办纪念希腊女神雅典娜的运动会的,为主持第一届奥运会,又重新进行了修建。当时有80,000人出席开幕式(北京奥运会开幕式,似乎第一次突破了这个人数),与后来的开幕式相比,雅典的开幕式相当简单:在希腊乔治一世国王面前,皇太子讲话,宣布奥运开始,然后奏奥运圣歌,这就是开幕式的全部了。此后, 每一届开幕式都是花样翻新,竭尽全能,企图压倒前一届。

 

伦敦的争议

1900年没有开幕式的巴黎奥运会和4年之后相当低调的美国圣-路易斯开幕式之后(虽然开幕式无趣,但那个参加马拉松的邮递员的故事,可能永远是奥运历史中最有意思的故事之一),1908年伦敦奥运会,开始了开幕式的新纪元。运动员第一次打着他们的国旗入场。但芬兰运动员拒绝排在俄罗斯的国旗后面,因此入场时没有打旗;瑞典运动员因国旗没有插在运动场上方,拒绝参加开幕式;而美国运动员也因为运动场上方没有他们的旗帜,抵制了经过英国皇家的包厢前,需要倾斜旗帜的要求,他们发誓:“这面旗帜永远也不会在地球上任何国王面前倾斜。”

 

安特卫普的誓言,旗帜和鸽子

1920年在比利时安特卫普举行的奥运开幕式,已经相当成熟。1913年设计的奥运旗帜,第一次出现在奥运场所。开幕式上,第一次加入了运动员宣誓这一内容,比利时击剑运动员维克多-波恩(Victor Boin)代表全体运动员宣誓。象征奥运精神的和平鸽,也第一次在开幕式上扮演了重要角色。

 

阿姆斯特丹的火炬和柏林的传递

1028年阿姆斯特丹的第四届奥运会开幕式上,为了纪念普罗米修斯从天神宙斯盗取火种给人类的希腊神话,第一次引进了在整个奥运期间燃烧的圣火。在这届奥运会上,进场时由希腊运动员的队伍率先,而主持国运动员压阵,也成了一直延续到今天的一项规则。

而奥运圣火的传递是在1936年的柏林奥运会开始的,火种必须在希腊的奥林匹亚市采集,然后以传递的形式抵达主持城市。

 

伦敦的“痛改前非”

 

自柏林奥运之后,直到1948年才又一次在伦敦举办了战后的第一届奥运会。这次伦敦的开幕式与40年前相比,反差极大。除了所有的内容之外,奥运圣火的传递通过了英格兰海峡。奥运旗帜在35英尺的旗杆上高高飘扬;2500只和平鸽放飞,在圣火点燃之前,还有21响鸣枪致敬。

奥林匹克官方报道说,这次开幕式诞生的奥运精神,将会渗透到今后的历届奥运中。

 

 芬兰的传奇

 

1952年在首都赫尔辛基开幕式上,点燃奥运火炬的是荷兰体育界的的两位传奇人物,自此后,体育界传奇点燃圣火已经成为历届奥运会的一个传统。当55岁的Paavo Nurmi高举奥运火炬进入运动场时,全场一片欢呼,这位长跑运动员,在1920年曾获得9枚金牌和三枚银牌。而曾获得4枚金牌一枚银牌的62岁的Hannes Kölehmainen在奥林匹克塔顶上点燃了那一届的圣火。

 

墨尔本的恶作剧

 

1956年奥运火种是放在一盏矿灯中,用飞机运往澳大利亚的。但在抵达墨尔本开幕式之前,几位学生为抗议纳粹发明的火炬传递,演了一出恶作剧,因此而出名的伯利-拉肯(Barry Larkin),出尽风头,最后将假的奥运火炬交给了悉尼市长帕特-海尔斯(Pat Hills),这个火炬是用漆成银色的椅子腿做成的,顶端安装的一个布丁盒子,其中放了一条燃烧着的裤衩。海尔斯市长没有注意,接过火炬后,就开始了他准备好的讲演…

Wiki上对这一事件的戏剧性过程,有很详细的介绍;)

 

罗马的抗议

1960年罗马奥运会开幕式上台湾运动员因国际奥运委员(IOC)会让他们打着《台湾》的旗子进场而表示抗议,最终拿着一块“抗议”的牌子,走进了会场。当时台湾运动员的队伍相当庞大,由73名运动员组成,不过他们并没有退出奥运的比赛。

 

东京的和平

 

1964年,奥运会第一次在非西方国家举行,东京本是1940年奥运的主持城市,但因为对中国的侵略,被IOC除名,后因二战,奥运会暂停。东京的开幕式上,当19岁的Yoshinori Sakai点燃圣火时,整个球场似乎陷入了痛苦的回忆,这位年轻人在1945年8月6日,出生在广岛附近。

(希望在广岛爆炸的,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投向人类的原子弹:(

 

蒙特利尔的欠贷( Big Owe)

1976年在蒙特利尔的第21届奥运会开幕式是在没有修建好的运动场举行的,诸多的问题,使球场的完工几乎退后了十年,而修建球场的欠款翻倍之后,在2006年才还清,成为一笔历届奥运场所最大的欠贷。
但奥运圣火并没有延误,圣火被电子感受器转换成无线脉冲,由雅典通过卫星接收后,发射到加拿大。接收系统用储存能量激活的一束激光,在首都渥太华重新点燃了奥运火炬,然后通过传统的火炬传递方式,抵达蒙特利尔的开幕式。

(俺们这个学光学的都觉得这个过程相当科技)。

 

莫斯科的吉祥物米沙

 

1980莫斯科的奥运会,美国挑头,有60个国家没有参加,以示对1979年苏联入侵阿富汗的抗议。

列宁运动场的一部分看台上,用彩巾组成了动态的奥运吉祥物-俄罗斯熊米沙。这是俄罗斯大型集会的传统,尽管奥运期间米沙曾一度消失,但它在闭幕式上的眼泪,深深地留在许多人的记忆中。

(哈哈,米沙-我们家狗狗)

 

 

洛杉矶的飞人

 

 

1984年的奥运会回到了1932年的同一个场地,洛杉矶的开幕式不能小看。装有火箭发动器的一位“超人”飞入球场,随之而来,用140个国家语言写就的“WELCOME”被气球带入晴空。当人们在座位下发现各国的小国旗时,会场上又是一阵轰动。1960年的十项全能金牌得主Rafer Johnson 在上升的台阶上,通过奥运五环点燃圣火,给人们的印象也是十分深刻。

 

 汉城的动情

1988年的奥运会,以一个非常感动人的场面开始,76岁的Sohn Kee-Chung,将火炬带进会场,交给了另一位运动员。Sohn是韩国的第一位金牌得主,在1936年柏林奥运会上拿到马拉松金牌,但在日本统治下的韩国,曾被迫以日本的选手参加比赛。

那次奥运会开幕式上,是最后一次放和平鸽。因为有几只鸽子停在球场巨型火炬的边缘,被活活烧死(:funk: ),后来就停止了这个奥运开始以来,几乎所有开幕式上一直保留的,象征奥运精神的项目。

 

巴塞罗那的箭

 

很难有其他的方式可以与1992年巴塞罗那奥运会开幕式点燃圣火的方式相比,当时运动场关闭了所有的灯光,在一片漆黑中,篮球明星Juan Antonio San Epifanio从运动员队伍穿过,将火炬交给了残疾射手Antonio Rebollo,后者准确地将箭射到巨型火炬中,点燃了那一届的奥运圣火。
另一个亮点是奥运会歌:《巴塞罗那》,这首歌是1991年逝世的女王歌手Freddie Mercury作曲。

(巴塞罗那奥运的主题歌也可能是以往所有奥运歌曲中最为人们所记忆的。而北京的,虽然许多人不看好,但这首歌有可能被世界上更多的人记住,因为奥运之后,经常听到周围的人,无意中在哼哼“You and Me”)

 

阿里点燃亚特兰大

 

1996年,在第一届奥运会百年之后,穆罕穆德-阿里,点燃了亚特兰大开幕式的圣火。这位20世纪最伟大的体育明星,1960年争得奥运会拳击金牌,当时18岁的阿里名不见经传,他的名字叫:Cassius Clay。

火炬在开幕式84天之前就抵达美国,历经16,000英里穿越各大城市, 最终抵达目的地:百年奥运体育场。

 

美丽的悉尼

奥林匹克组委主席Juan Antonio Samaranch 说悉尼奥运的开幕式,是他所见过的最美丽的一次。(不知雅典和北京之后,他又是怎么想的:o ?)

凯西-弗里曼(CathyFreeman),这位著名的土著400米金牌得主,通过瀑布点燃了奥运圣火,当时因技术问题耽误了几分钟,这应该是那场开幕式的高潮。但后来不知为什么,计划3小时的开幕式也耽误了,用了4小时才结束。

 

雅典的表述

 

108年之后,奥运回到了的发源地。雅典没有让人们失望,希腊悠久的文明,五彩的历史,丰盛的文化,在奥运组织者的笔下,为人们带来了前所未有的享受!

 

从雅典到北京,奥运开幕式似乎经历了一个112年完美的循环!

眼不见心不烦

Wednesday, August 13th, 2008

在回朋友的邮件中,越来越多地发现,对国内的事,我们是眼不见心不烦,而对国外的事,国内的朋友是眼不见心不烦,反之,大家都心烦,而且经常是为同一件事,却为不同的原因…

下面摘自今天给一位朋友的邮件,关于奥运会开幕式上小女孩的“假唱”

“…… 所谓的假唱,是开幕式音乐总监陈其钢在一个专访中透露的,所以觉得并不是故意隐瞒起来的什么秘密。说实在的,在大场合下的名歌手,有几个是真的在那里唱?就是个人音乐会,不应该假唱,也有假唱的。再说陈总监也说了,两个女孩子的声音差不多,当场的女孩也在唱,并没有觉得不是自己的声音,总监的原意,可能是想提一提那位幕后英雄-唱歌女孩的功劳,但没想到这个假唱(以及不到一分钟的事先录好的焰火镜头),立即被西方媒体用来攻击北京奥运及中国:

什么”China lies”,什么”China’s Wrong Child Policy“,“Olympic ….fake” …..

开幕式是张大导演等说了算,似乎和政府没有什么关系吧?现在攻击中国政府已经简化为攻击中国,一些开幕式后的揭秘,也都成了攻击中国的炮弹。

国外的一些媒体,以”奥运会作假”,“中国撒谎”,“中国的不正当的子女政策”等标题来报道奥运,乍一看,还以为奥运会出了什么大错呢!

觉得澳洲报纸以此讽刺”独生子女”政策的同时,还言含种族歧视,因为中国人念”one”和 “wrong”的 口音可能比较接近!

《The Age》是澳洲三大报纸之一,一向比较左。那些所谓的西方左派,因为人权,动物权,环境等,这次奥运从西藏开始,到四川地震,一直到现在,从来没有停止过挑北京奥运的毛病,他们之中的许多还都采取了抵制奥运的态度,我一直崇拜的著名导演斯皮尔伯格,因为中国不愿干涉非洲国家的内政,退出了与张艺谋的合作导演…

奥运的精神是以竞争代替战争,以和谐代替矛盾,体育对政治是可以发挥正面作用的,奥运期间战争各方停火,是一个传统,但这次奥运精神,因西藏暴乱而遭到干扰;而奥运传统,也被完全无视,俄罗斯和格鲁吉亚一点面子都不给,打仗还非挑在奥运期间打!

最令人烦的,还是那些以CNN为首的西方媒体,不过CNN因为前一段时间有意的误导被揭露,最近倒是比较消停,而澳洲媒体,除了在开幕式的第二天(可能震惊后还没有醒过来),几乎一天也没有停止过烦人!

许多海外华人和我们一样,BS西方媒体几乎都成了我们茶余饭后的主要话题,每天都是,因为每天他们都在挑毛病,奥运会头一天,北京发生的杀人/自杀事件,这里吵吵了好几天,不过昨天墨尔本火车站也发生了一起杀人/自杀事件,今天又有了新话题。

对国内的事,我们是眼不见心不烦,站着说话不腰疼,对国外的事,该我们烦了,这些媒体,真的很烦人。

(略去一段家事,因家中也有一位从事媒体工作的,晕!)

“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比较愤青,是不是远不如“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来得遐意?

现在窗外正是风声雨声,只是键盘的敲击代替了读书声,呵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