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翻译的日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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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18日,星期五

顺着斯珀林路一直往北开,然后转向西行,几分钟后准时来到了约定的地点。

理疗师还没有来,按规矩,翻译人员是不能先行到病人家中的,只能在门外等翻译的雇主-聘请翻译的一方,今天的雇主就是一位公立康复中心的理疗师。

在澳洲,对英语不好,家庭收入较低的移民,当他们遇到一些困难时(多半是健康或法律方面的问题),政府会提供免费的翻译服务,因此应运而生,在墨尔本陆续出现了几个较大的翻译公司。政府通过翻译公司聘请公司下属的有翻译执照的翻译们,而公司从政府付给翻译的费用中提成。私人企业也经常通过翻译公司聘请翻译,他们一般付给公司同等的费用。

因此,我们这些翻译经常遇到的是一些相对经济状况较差,或有什么其他困难的华人,面对的多半是一些需要帮助的同胞。

但今天这家病人,从住房看来,经济状况应该属于墨尔本市的中上层,顺着棕红色石阶上到3-4米处,一栋漂亮的,几乎全新的白色的2层楼房,在阳光下,被周围的各色树丛衬托的有些耀眼。

石阶左侧的红砖车道,也比墨尔本一般住房的车道要宽,估计可以同时走两辆车。车道顶端房子右边的车库看来也是3车房的规模。

也可能出于一贯的对建筑设计和房地产的兴趣,每看到比较好的民用建筑时,就会下意识地估个价:在这个虽然比较偏远,但地价很贵的地区,这样的小楼价值应该不下150万澳元。

这样的经济状况,政府还提供免费的翻译和医疗援助,就让我产生了一些好奇心。

这时,理疗师从一辆银灰的三菱四轮驱动车走出来,满脸笑容地跟我打了招呼,介绍自己名叫彼得,这位个子高高的澳洲小伙子,看来有着很阳光的性格。

他从车后备箱,取出了一些器械后,我就随着他一起走上了台阶。

开门的是一位女士,齐耳的短发衬托着白净的圆脸,一时看不出究竟有多大年龄,30多岁,还是40多岁?在澳洲时间长了,发现也好像被澳洲人传染了一样,很容易被华人妇女的外表所迷惑,搞不清她们的真实岁数。

我自己和只比我大5,6岁的先生外出时,就经常被洋人称为我先生的的女儿,在对他们不识庐山真面目,又喜欢贸然开口的唐突感到惊讶时,呵呵,可能也有一份的得意和好笑,当然,对因此备受打击的先生有许多的同情。不过时间长了,见怪不怪,先生似乎已经习惯成自然了,而且,因为在见到许久不见的中国朋友时,他们的“越来越精神,还是那么年轻”的赞誉,多半是说给先生听的,因此,这也多少抵消了洋人唐突的副作用。

这位开门者看来是女主人,她自我介绍叫“Lin”,好像只能说一些简短的英语。她把我们让到对着门厅的明亮宽大的起居室,并告诉我们她先生“Yun”在睡房里,让我们稍候,就转身走进左手的走廊,估计去睡房帮助她先生出来。

起居室旁边是开放式厨房,厨房设备是现在流行的不锈钢(冰箱,炉灶,微波炉,洗碗机等),花岗岩(台面,地面等)和玻璃组合(炉灶前墙壁和顶柜的门等)。

室内其他装潢和搂房的外表也很相称,有些意大利风味,华贵的窗帘,大理石的壁炉,大幅的油画,宽大舒适的皮制沙发…虽然对这些没有什么研究,但看过许多样品房,觉得很像是一些样品房中经常采用的意大利式的装潢和家具。

这么好的经济条件,不知原来这家主人从事的什么职业…也不知男主人究竟遇到了什么样的健康问题… 正在琢磨不定时,女主人推着轮椅从走廊走了进来。

当我看清轮椅上坐着的这位中年男子的面容时,可能一定是“花颜失色”,自己一贯的,在给翻译双方介绍时,脸上呈现的很专业的微笑,也一定消失得干干净净?而轮椅上,Yun苍白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难道这就是20多年没有见过一面,但至今偶尔还会出现在自己梦境中的“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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